聶凌希雙手在胸前互相捏住指尖，眼神閃爍：“那個，萱依妹妹，你剛才手是怎么放的？我沒看到?！?/p>

她的樣子像是在為自己的不仔細而不好意思，可又沒有道歉的意思。

聶萱依臉色變了變，深吸一口氣：“左手在上右手在下，很簡單，你試試?！?/p>

“可萬一我做得不好，冒犯了列祖列宗怎么辦，萱依妹妹，你能不能再做一次？我一定看清楚！”聶凌希眨巴著黑黝黝的眼睛，直直地盯著她。

聶萱依額間青筋跳了跳，嘴角擠出一抹笑：“好，那姐姐，你可要看清楚了。”

聶凌希連連點頭，在她跪下剎那，視線落在了面露擔憂的王姨和李暉身上，他們目光沒從墊子上挪開過，好似那墊子下有什么一樣，再加上聶萱依不安分的膝蓋，心中不乏冷笑。

再次起身，聶萱依臉白了一個度，頗有些不耐煩道：“看清楚了吧。”

聶凌希狀似為難地搖了搖頭：“沒有，我眼睛有點疼，站在旁邊，都看不到你手怎么放怎么舉的?！?/p>

“你難不成想站我前面，讓我拜你？”聶萱依脫口而出，疼痛讓她語氣很不好，亦有發怒的跡象。

聶凌希連忙擺手解釋：“我，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，我只是怕……”

“你怕什么怕？我看你故意的！”聶萱依手上用力把香砸在地上。

聶凌希嚇得渾身一抖，默默往后退了半步：“萱依妹妹當真是誤會我了，我只是怕做不好，我……”

她欲言又止，喉嚨微微哽咽，這時，從祠堂大門進來的聶閆松遠遠地就聽到聶萱依說話的聲音，不等走近，先聲詢問：“怎么回事？在祠堂大聲喧嘩成何體統?！?/p>

王姨兩人心驚，聶萱依也是嚇了一跳，不明白聶閆松怎么來了，同時望向走過來的聶閆松。

聶凌希依舊低著頭，一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，微微用力攥緊，直至發紅都不放開。

聶閆松一身修身西裝搭配黑色大衣，金色徽章別在西裝領口，不經意間展露出冷芒，銳利的視線觸及到地上摔斷的香，臉色陡然一變，抬眸掃向幾人，語氣不辨喜怒：“怎么回事？誰來解釋一下？”

王姨跟李暉相視一眼都不敢說話。

聶萱依抬手摸了摸脖子：“爸爸，你不是去公司了嗎？怎么……”

不等說完，聶閆松冷聲打斷：“我問發生了什么？沒人解釋是吧?！?/p>

聶萱依張了張嘴，聶閆松卻不想聽她說，把目光落在聶凌希身上：“凌希，怎么回事？”

聶萱依眉心微蹙，眼中閃過不悅。

聶凌希聞言腳下往前挪動兩步，嗓音有些哽咽：“我，我眼睛太疼了，看不清楚萱依妹妹怎么做的，萱依妹妹有點……”

不等說完，聶萱依似踩了尾巴的貓，連忙呵斥：“聶凌希，你不要胡說八道！”

聶凌希嚇得一哆嗦，緊緊咬住唇瓣，一副不敢說話的模樣。

“爸爸，剛剛我教姐姐上香，但教了三遍她都以各種借口說不會，”聶萱依上前邊說邊拉住聶閆松的手臂，杏眼因激動睜得有點大，生怕說慢了聶閆松不信她一樣：“試試也不敢，所以我才激動了點把香砸了，其他什么都沒干，真的?！?/p>

聶閆松自是信她的，畢竟養在身邊十幾年，什么脾氣秉性最了解，可看到聶凌希垂頭不語的樣子，心里生出一抹猶豫。

王姨這時立馬接話：“先生，確實如此，聶小姐不知是真笨還是故意的，二小姐示范了三次她一次都不肯?！?/p>

李暉：“是的，開始前聶小姐還說她懂了，我們也很……”

他欲言又止。

聶閆松眉心皺得更緊，盯著聶凌希：“凌希，你不說什么嗎？”

聶凌希吸了吸鼻子，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，沒有抬頭，聲音哽咽道：“雪太大，我眼睛疼，看不清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又沒人碰你，你眼睛怎么疼的，難道你想說我剛打你了？姐姐，你這樣當著列祖列宗的面信口雌黃可不對?！甭欇嬉罋庑α税?，出言回懟。

聶凌希心下受了驚一樣，猛地抬起頭，搖手又搖頭：“我，我沒說你打我啊，我有雪盲癥，從昨夜我的眼睛就有些疼，之前在山上，這么大的雪我都不出門的，出門也會用絲巾遮住眼睛?！?/p>

聶閆松看著她不僅眼眶通紅就連一只手臂也很紅，襯得雙手毫無血色。

聽到聶凌希說自己有雪盲癥，在場人無一不驚訝。

李暉嘴里嘟囔道：“你說有雪盲癥就有雪盲癥啊，我還說我有精神病呢，我就有嗎？”

聶凌希聽在耳里，默默垂下頭，沒再解釋。

聶閆松也聽到了，斜睨了他一眼，沉聲道：“去叫醫生來給小姐做個全身檢查?！?/p>

王姨連忙應下，余光掃過聶凌希，見她表情沒怎么變，心下頓時翻了白眼。

半晌，聶凌希坐在莊園客廳里的單人沙發上，手心里一杯熱牛奶，安安靜靜一言不發。

聶閆松坐在沙發上，視線掠過聶凌希落在醫生身上：“怎么樣？”

醫生穿著白大褂一手拿報告，一手扶眼鏡框，輕咳一聲：“從報告上顯示來看，聶小姐幼年身體被凍傷，導致體寒，又初來臨城，應該是還沒適應水土，所以夜里會被夢魘驚醒，失眠加上體寒導致的月經不調啊，需要多多調養?！?/p>

聽完醫生的話，聶萱依先坐不住了：“所以她沒有雪盲癥對吧？”

“雪盲癥？”醫生一臉懵，著手翻起報告。

見狀，聶萱依冷笑道：“姐姐，故意就故意，沒必要說自己有病吧，搞得爸爸多擔心啊，你……”

話才說一半，醫生恍然大悟般打斷了她的話：“不好意思先生，漏看了一頁，聶小姐眼部的確有雪光性眼炎的癥狀，但錯過了有效治療時間，所以現在除了吃藥緩解和防止受刺激，目前還無法有效治療?！?/p>

“什么？”聶萱依難以置信地反問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醫生：“通俗點講就是雪盲癥?！?/p>

聶閆松：“所以她眼睛疼是？”

“雪盲癥在受到積雪反射強光后，眼睛外層角膜會感到灼燒感，嚴重的時候會引起短暫失明，輕微刺激下，雙眼刺痛、流淚、有異物感、結膜充血、視力下降等都是正常現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