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烽火逐鹿》中,對莫靜連的描述少之又少,導致林肆一開始都沒想起過這個人。
現在故事還沒開始,林肆非常想在卓正初把自己一刀攘死之前,先把卓正初先搞死。
奈何大宸太大,林肆不知道卓正初現在正在哪個犄角旮旯用力的活著。
不過沒關系,她買走了會救他一命的紅顏知己一號祝時溪,會拐走他的出資發妻莫靜連。
她倒要看看卓正初能不能活下來,就算活下來又怎么去當贅婿,怎么軟飯硬吃。
拐走莫靜連這件事不急于一時,莫靜連不像祝時溪那般無依無靠,不會那么輕松簡單。
這一次的造紙計劃,都沒用林肆開口,梁年和左莜十分主動,吩咐人從施州買了各類紙張回來。
紙確實是貴。
就連最便宜的竹紙和麻紙也是三文錢一張。
一刀紙一百張,售價就要三百文。
中價的藤紙、楮皮紙每張大約五到十文,至于高價的金栗箋、灑金箋就不說了。
林肆現在還只養了二十來個孩子,語文、數學、練字,都需要紙,就這般算下來,紙的需求已是不小,更別說將來莊園還會擴招,一直讓他們在地上寫終歸不是個辦法。
練字還是得在紙上練。
梁年看了一眼林肆,她現在已完全不拿林肆當孩子看,她有時候甚至覺得林肆早慧得像怪志里的妖怪。
不過梁年想的明白,不管林肆是智多近妖,還是什么,只要她沒有存壞心,能讓黎縣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就行。
林肆將竹紙和麻紙認真的觀看了一番,竹紙質地較粗,但產量高,日常書寫沒有問題。
麻紙韌性好,但原料不如竹紙易得,已漸漸被竹紙取代。
林肆現在用的日常書寫紙是藤紙和楮皮紙,都是從安京的公主府帶來的,她也有那么幾刀表面印有紋飾,沾有香氣的紋花箋,以及染有色彩的灑金箋。
這樣的紙,一張便價值百文,多為文人墨客與宮廷定制。
林肆昨夜從系統商城里翻翻找找,確實找到了如何低成本制作書寫紙的方法。
說干就干,林肆挑了趙安和丁蒲來配合她做實驗。
對此丁蒲心如死灰,他確實是非常想留在縣主府,但他發現縣主府對家丁的要求越來越高,先是盤炕,這下又是什么造紙,他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會進化成匠人?
林肆造的紙暫時不售賣,因此在節約成本上做到了極致,原料就選用隨處可見稻草,麥稈,再混雜一些樹皮。
雖然纖維較短,但耐不住成本低,與樹皮這種長纖維七三混合,雖紙張較脆,但也足夠書寫。
順便改良一下打漿工藝,延長浸泡時間和發酵時間,利用自然發酵軟化纖維,至于蒸煮時間,直接用《造紙法》給出的蒸煮火候,間歇性加熱。
抄紙部分,林肆直接按《造紙法》上的雙層練抄法,粗簾抄底,細簾覆蓋表面,更加高效快捷,減少報廢率。
最后省去人工漂洗步驟,在日光下自然氧化曬干變白。
丁蒲雖咸魚,但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責任感,因此在他和趙安第一次做出粗糙到能割手的紙時,他竟感到十分沮喪,甚至隱生出那么一丁點斗志來。
區區造紙,他一定拿下!
林肆正拿著一張質地與竹紙相似,顏色較為黃舊,用手指一模能感到明顯的粗纖維的紙。
丁蒲小心翼翼的偷看林肆的臉色,與趙安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這已是實驗兩月有余做出最好的一次。
林肆略略點頭,外觀上來看除了蘆葦粗糙一些,沒什么毛病。
說完又拿起毛筆,隨便畫了幾條波浪線,因為纖維較粗的原因,下筆會有些浸墨,可以書寫完全沒問題。
用來練字做題,綽綽有余,關鍵成本還低。
得到了林肆的肯定,趙安松了一口氣,丁蒲則是暗自竊喜。
小小造紙,輕松拿下。
不對,他不是咸魚嗎,為什么會這么有成就感,這不對勁!
*
造紙實驗成功,具體的流程和操作的注意細節林肆已經全部記錄了下來。
林肆打算在黎縣開設一個超小型的造紙作坊,林肆算過一筆賬,就算加上人工費,這依舊是一筆非常省錢和劃算的買賣。
更何況她投入進去的工費,還能促進黎縣的消費,活躍市場。
至于這個造紙作坊有多小型,每月制作的紙,夠莊園的孩子們使用便可,因此活計能算得上輕松,但是得要心細,手巧。
作坊招工,林肆打算只招女郎。
原因不為其他,黎縣有所有封建社會的通病,女人的地位低。
根據林肆的觀察,所謂的男主外女主內,是在家中有一定資產的人家才能實現的,底層的女郎們下地干活,做雜工養家,一樣都未少做,但她們在家中話語權依舊小的可憐。
因為根據大宸律法,女郎不能擁有土地。
林肆根基太淺,現在還不能改變律法,但她也想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圍,給大宸的女郎們有一個穩定收入的機會。
有了工作,能自己養活自己,在家中的話語權就會逐漸上升。
梁年和左莜得知了林肆的想法,既沉默,又非常贊同。
正是因為大宸律法不允許女戶,她的阿父和阿娘就在她出生之前做好了打算,她只能是個郎君。
不然阿父一旦病重熬不過去,她們母女只會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。
“招工招工,縣主開設的作坊招工,只要女郎,年滿十二歲即可做工,有意愿者去縣衙報名。”
郭春和羊以冬二人在巷子里竄來竄去,大聲吆喝著。
這已是她們第二次做類似的事情,二人可謂是輕車熟路,就算是面對想要來詢問的百姓,她們二人都能十分靈活帶著衣袖躲開,避免自己的麻衣被扯壞。
郭春仍然記得,那日她和鐘地厭被一群百姓圍住的慘狀,那可是縣主給他們發的新衣裳。
郭春和羊以冬的話在巷子里引起了不小的波動。
幾個腦袋從門口探了出來,好幾個娘子不約而同道:“為何只要女郎?”
“此事當真?當真是要女郎?”
羊以冬耐心回答,“縣主說因為女郎心細,手巧,更適合做這樣細致的活計。”
隨后幾個腦袋你看我我看你,“縣主的作坊唉,那定然不會是那黑心作坊。”
“你看我做什么,你去不去?”
“傻子才不去!”
“那還不快些去報名,想去的人定然多的很。”
“唉唉,你等我換身衣裳。”
“你讓我如何能等你,等你換完衣裳哪里還趕得上?”
“那我不換了,現在就走。”
如同梁年預測的那般,來報名的女郎很多。
在黎縣,女郎能掙錢的活計很少,一些力氣活都只要郎君,女郎的活計最常見的便是替人縫補衣服和漿洗衣物,但這些報酬都極低。
林肆在黎縣有極好的口碑,作坊雖不說工錢能有多高,但絕對不會將人累死,而且工錢還能按時發放,這樣的好事,誰不想去?
底層女郎們可沒有什么女郎不可拋頭露面的顧慮。
石金也報了名。
她知道林肆的作坊要招人時,幾乎是立刻沖出門,終于能有女郎也能替縣主做的事情。
石金期望,要是能被選中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