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綰：“…………？”

等一下，她大腦好像壞掉了。

別說視覺了，在此刻，她聽覺都快消失了。

謝之易剛剛說什么了？

他、他喜歡她？

孟彥沒有開玩笑，孟彥說謝之易暗戀她。

所以謝之易此刻說喜歡……是在和她表白嗎？

他真的清醒著嗎？

今天不是愚人節吧？沒有什么隱藏攝像機在旁邊偷偷拍攝等著整蠱她吧？

謝之易松開了手，他從江綰的表情上看到了某些問題，不等提問便直接回答：“暗戀也是真的，我對你是愛情的喜歡，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么。”

“啊……”

江綰張張嘴，欲言又止。

因為一時間她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。

答應謝之易嗎？

她壓根沒想過談戀愛這種事，離開了高中的純粹氛圍后，也很多年沒被正常的異性表白過了。

拒絕謝之易嗎？

那感覺氣氛會變得很尷尬，他們下部劇還要搭檔呢。

更重要的是……

那辣條她剛剛吃了兩袋，也沒法吐出來還回去。

不是！

謝之易到底喜歡她什么啊？

謝之易都拿了多少影帝獎杯，她在他面前到底算什么東西啊！

腦子里一團漿糊。

孟彥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腳下抹油跑路了，此刻就只剩下她和謝之易。

謝之易沒有問她“你喜歡我嗎”，而是問：“你討厭我嗎？”

江綰自然搖頭。

沒人會討厭謝之易吧？

就算有人不喜歡他這種略顯沉悶的性格，也絕對不會這種溫柔體貼的人說出“討厭”這兩個字。

因為宅。

這些年除了工作以外，江綰接觸過且對她表露過好感的正常異性并不多。

且對方身上都有江綰完全無法接受的問題，每當對方展露出一絲表白的苗頭，說出一句土味情話，江綰就會直接斬斷所有的可能性跑路。

謝之易和他們的區別就在于——

他太正常了。

正常到她甚至不好意思說出拒絕他的任何話，仿佛傷害他，她就是罪人。

謝之易說：“這我就放心了。”

江綰突然間有點緊張。

謝之易該不會下一句就要問她，那喜不喜歡她吧？

見江綰一副想很多的模樣，謝之易忍不住勾了勾唇角，解釋道：“你不用緊張，我并不是在和你表白。”

江綰緩緩抬起頭。

完了，這回是真的沒聽懂。

說喜歡她，但又不是和她表白？那是什么意思，說他其實修的是無情道要和她單挑嗎？

謝之易伸出手，他將江綰臉頰的碎發捋到耳后，以確保沒有任何遮擋，他們可以看清彼此的雙眸，因為眼睛是傳遞情感最好的窗口。

他說：“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從外人的角度說出顯得不太尊重你，就像在青春期被人開了‘他喜歡你’的玩笑，我不喜歡。”

謝之易這么一說，反倒勾起了江綰某些久遠的回憶。

生活中似乎的確有那種爛人，還不少見。

她初中的時候，班上會有惡劣的男生指著班上最胖的女生對最瘦小的男生說“那是你未來老婆”，然后和他的朋友們哄笑一片。

以玩笑為名實施的霸凌是最惡心的，倘若受欺凌者反擊，又會顯得他們小題大做。

江綰只能從模糊的記憶里找到這么一段。

因為在那一陣陣笑聲中，她就把那個帶頭“開玩笑”的男生踹倒在地上了，從此班上也沒有人再敢開那樣并不幽默實則侮辱的玩笑。

這是如今的江綰沒有想到的角度。

作為藝人被談論八卦情感開玩笑制造節目效果才是常態，她早已失去了在這方面的敏感力。

見江綰很認真在聽，神色也變得逐漸鄭重起來，謝之易便繼續說：“作為一個普通的成年男性，喜歡你這樣的優秀異性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，它不是過錯也不會讓我羞恥，所以我不想否認。

我會和你表白，但絕不是現在，所以也不需要如今的你做出任何回應。

事有輕重緩急，我認為對我們倆個人來說，眼下最重要的是合作好《謊》這部電影，這才是我們作為演員更應該完成的使命。”

謝之易的聲音溫柔語氣也平靜，就像只是在和江綰闡述一件工作相關的事宜，倘若他的神色沒有如此溫和繾綣的落在江綰身上。

完完全全的坦誠，讓江綰找不到任何理由的自欺欺人，盡可能的減少給江綰帶來的壓力，卻又讓她無法忽略他喜歡她的事實。

只是這種事情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像一張真正的白紙一樣輕飄飄帶過。

江綰抿了抿唇，她關注到了問題的另一個重點：“所以你對我這么好，都是因為你喜歡我？”

關心、體貼、處處細節的照顧，以及愿意帶她去見戴滿，都是因為他喜歡她？

謝之易并不否認。

他說：“我并不是主動的人。”

江綰明白了，又問他：“那如果最后我也不會答應你呢？”

謝之易笑意淺淡：“追求者的付出是追求者的權力，而到了那一天，拒絕追求者則是你的權力。”

江綰覺得謝之易說的好像沒問題，又好像哪里有問題，她提道：“可是這樣下來，我沒有接受你的追求，只享受你對我的付出？這是不公平的。”

“難道要你同意做我的女朋友，我才能開始對你好嗎？世界上哪有這種不付出就能收獲的道理？被他人喜歡是因為你自身的優秀，而你無需對任何人的喜愛負責。”

謝之易自然明白江綰想表達的意思，又繼續說：“世界上任何一對相愛的情侶，都做不到從物質、精神、陪伴等方方面面完全相同的付出，每個人愛人的能力也都是不一樣的，愛情里需要的不是公平，而是心甘情愿。

倘若未來你確定我不是合適的伴侶，只需要告訴我，我的感情沒有對你的生活造成困擾，你沒有因此討厭我，就足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