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綰和譚棲也趁著這個機會加了聯(lián)系方式,發(fā)了三人的合照在朋友圈。
[偶遇兩位超級大美女!]
傅斯越秒評論:[???]
震驚,實在是太震驚了。
在得知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后,傅斯越覺得不滿。
蹦極這種事,江綰和自家媽媽都在,怎么偏偏沒帶他?
譚棲不屑回復(fù):我沒喊過你?
不僅是蹦極喊過,徒步跨越無人區(qū)也喊過,但每次傅斯越都是拒絕。
他最開始為了面子還找理由,說沒時間,最近感冒了,直到最后實在拒絕不了,干脆承認(rèn)說他還想多活幾年。
譚棲在知道自家兒子膽子不太行之后,也就不在這種事上再為難他了。
別說蹦極了,傅斯越就是坐個過山車,下來腿都是軟的。
他從未想過,自己的人生會去蹦極。
但事實就是——
第二天,他就和江綰一起站在了蹦極臺上。
這次是雙人蹦極。
傅斯越表現(xiàn)出了一絲被拋下的不滿,江綰就真的信了,也邀請他來了。
昨天那處蹦極點的票不提前是買不到的,所以江綰帶著傅斯越來了一個相對矮很多的蹦極點,連昨天一半、不,三分之一的高度都沒有。
傅斯越本來也覺得,這個高度應(yīng)該沒有那么可怕,既然綰綰想來,他就陪!
總不能姜祁敢陪江綰來的地方,輪到他,他卻打退堂鼓吧。
不……
嚴(yán)格來說,總不能連姜祁的三分之一都不如吧?
但真的站在這里往下看。
傅斯越的腿又不受控的在發(fā)軟。
他沒有參與過類似的極限運動,這是第一次。
江綰也看出來了他的猶豫,立刻說:“沒關(guān)系,你害怕的話我一個人也……”
江綰話還沒說完,手就被傅斯越握住。
他搖了搖頭,其實大腦還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面對的情況,但是本能讓他脫口而出:“不會。”
不會讓綰綰一個人。
江綰有些好笑看他:“傅斯越,以我們倆的關(guān)系,你還要在我面前逞強嗎?”
就算害怕也是人之常情,她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看不起傅斯越。
“不是逞強。”
傅斯越抿了抿唇,他看向江綰的眼睛:“我真的很想陪你一起,是真心的。而且……我也很想體驗一下。”
想體驗一下江綰口中解壓喜歡的東西。
但傅斯越的臉上又流露出一絲委屈:“但、但我確實有一點害怕,你再給我一點時間,我克服一下。”
此刻。
見狀,工作人員主動提出,雙人蹦極有兩種方式。
一種叫串聯(lián)蹦極,就是像江綰昨天一樣,兩個人系在一串繩上一上一下,另一種叫并聯(lián)蹦極,則是兩個人被視為一整個物體,抱在一起,這樣彼此也都會有安全感一些。
傅斯越面露猶豫。
江綰干脆利索替他做決定:“謝謝,那我們選第二種。”
傅斯越還是緊張的,但是他在盡全力克服。
在工作人員的指導(dǎo)下,他抱住了面前的江綰,彼此間的身體盡可能大面積貼近。
江綰拍了拍傅斯越的背,說:“別害怕,我們綁在一起呢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傅斯越紅著臉應(yīng)了一聲,將下巴抵在了江綰的肩膀上。
在強烈的失重感傳來的那一刻。
傅斯越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明明是恐懼的,手卻不自覺將江綰擁得更緊,彼此肌膚的溫度,對方強烈的心跳,都在提醒著傅斯越這一切的真實性。
而此刻。
他的心跳也仿佛加速到了極限,因為失重感的恐懼,也因為懷中“同生共死”的人是他心心念念喜歡的女孩。
但那份恐懼卻在最強烈的沖擊后逐漸減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與自由。
大腦明明此刻因為方向感的模糊有些眩暈,可內(nèi)心卻又有另一個聲音變得逐漸清晰。
他還想和綰綰多嘗試一些她喜歡的事情。
哪怕是從前有些恐懼的。
但只要是和綰綰一起,無論要去做什么都沒有關(guān)系,因為只要有綰綰在身邊,他就可以擁有面對一切的勇氣。
好喜歡……
好喜歡綰綰。
喜歡、依賴、愛。
*
江綰覺得困惑。
她看向一直扯著自己衣袖的傅斯越:“你今天為什么要這樣牽著我?”
傅斯越老實巴交:“我、我也不知道。”
自從從蹦極臺上下來后,他的手就一直忍不住保持這個姿勢,想要和綰綰之間建立一點“聯(lián)系”。
想離綰綰近一點,再近一點。
江綰懂了。
這應(yīng)該就是傳說中的吊橋效應(yīng)吧。
剛剛經(jīng)歷了那樣“恐怖”的事情,傅斯越雖然看起來一切如初,但內(nèi)心應(yīng)該很沒有安全感。
于是江綰大方的同意了傅斯越一直扯著她的衣袖。
傅斯越問:“時間還早,要去吃點什么嗎?”
“不餓。”
江綰搖了搖頭,手在意外拍打到背包的那一刻,聽見了鑰匙撞擊什么的聲音。
這把外婆家的鑰匙是傅斯越送給她的禮物。
由他陪著過去,應(yīng)該是最合適的吧?
于是江綰提出:“我想去外婆家看看。”
傅斯越立刻一口答應(yīng):“走。”
兩個人開車前往。
路上的車程有足足兩個小時,傅斯越讓江綰睡一會,江綰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。
她難得如此安靜。
哪怕傅斯越的車上擺著很多江綰喜歡吃的零食,卻也完全吸引不了她一點注意力。
江綰只是坐在副駕駛上,沉默看著窗外的風(fēng)景。
去外婆家的路,是她最熟悉的。
雖然很多年沒去了,但是路上大概的風(fēng)景沒有什么變化,都能和記憶力對上號。
江綰想到了近鄉(xiāng)情怯這個詞。
車輛進了村之后,她就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,一會喝喝水,一會摸摸頭發(fā),有些坐不住了。
傅斯越的余光注意著江綰的小動作,從車?yán)锩隽艘粔K蛋糕形狀的捏捏遞了過去。
江綰立刻接過。
她的手按按按,通過玩捏捏來緩解此刻這說不出的焦慮。
只是——
江綰手上一邊捏一邊困惑看向傅斯越:“你怎么會準(zhǔn)備這個?”
傅斯越很誠實回答:“蹦極,緩解緊張。”
沒想到正好又能給江綰用上。
為了不讓江綰一個人胡思亂想,傅斯越主動和她搭話:“ 我車上還有一些水果什么的,看完房子后,我們再去看看外婆吧,也不算空著手。”
江綰被傅斯越這話逗笑,說:“就算空著手也沒關(guān)系,外婆不會怪我們的。”
傅斯越停下了車。
傅斯越看向江綰的方向,伸手將那一絲擋住視線的碎發(fā)捋到她的耳后,就這么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看,他重復(fù)江綰的話:“是啊,綰綰,外婆不會怪我們的。”
傅斯越比誰都更知道江綰此刻在害怕些什么。
因為外婆的葬禮結(jié)束至今,江綰都沒有再去看望過她。
江綰害怕。
害怕看見外婆的墳?zāi)梗靠匆谎鬯紩o比清晰到認(rèn)知到——
這個世界上唯一愛她的親人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江綰無法接受外婆的離世,更不知道該如何和外婆解釋,為什么媽媽把她生活了一輩子的房子就那么輕易賣了出去,而她卻什么都做不了,所以只能選擇逃避。
在賺到錢之后,江綰也不是沒想過再把外婆的房子買回來。
但當(dāng)時江綰來了,遠遠看見房屋外面的院子多了潔白的瓷磚、粉刷了墻面、也換掉了破舊的木門,這一切都和記憶里完全不同,她就又選擇了逃跑。
如果不是傅斯越,她或許這輩……不,至少這幾年,還是沒有勇氣來到這里的。
這幾天鑰匙從未離身,江綰也總是在夢里夢見小時候跟在外婆身邊的日子,夢見外婆和她說,不會怪她。
也因此,江綰終于鼓足了勇氣,終于來到了這里。
哪怕和記憶里完全不一樣了也沒關(guān)系,路上的花草建筑也都有變化,這都很正常,只要大體是相似的,她一定也能找到曾經(jīng)和外婆一起的回憶。
江綰抱著這樣的想法,卻在看見和記憶里幾乎一模一樣的老房子后,一瞬間紅了眼眶。
院子里沒有白色的瓷磚,墻面也沒有重新粉刷,就仿佛那一次的偷窺,只是江綰的一場噩夢。
這一切,明明都和從前一樣,沒有任何變化。
可江綰比誰都清楚,那不是夢。
如果那次見到的是真實的,眼前這一切也是真實的。
江綰走到那扇“破舊”木門前,伸手摩挲上面的痕跡。
看似一樣,卻又不一樣。
就比如這個位置,曾經(jīng)有小江綰畫的和外婆的合照。江綰認(rèn)得,這幅畫雖然像,但不是她畫的。
江綰的手描繪著木門的劃痕,這些都是……刻意做舊的。
傅斯越自然知道瞞不過江綰,他本來也不想騙她,只是走上前解釋道:“后來買下這個房子的主人做了挺多裝修,我覺得不搭,就去你家弄到了點照片,按照上面的樣子盡可能還原了以前……”
沒等傅斯越說完,江綰就轉(zhuǎn)過身,幾乎是飛撲進了他的懷里。
感受到胸前襯衫傳來的溫?zé)釢褚猓邓乖降氖钟行o措停留在空中,他的聲音為難又自責(zé),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:“我明明是想讓你開心一點,怎么又把你惹哭了,真是對不起……”
江綰緊緊環(huán)住傅斯越的腰,她用力搖了搖頭,悶聲道:“不要說對不起。”
在江綰看來,傅斯越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,所以傅斯越永遠都不需要和她說對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