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君蘭看傻了眼:“長姐,我不要......”
整駕馬車突然傾斜,左邊的輪子已經散架。
時君蘭一聲尖叫,整個滾到了馬車口,尖叫:“長姐,救——”
我字還沒出口,一道腳力從后背傳來,也被踢了出去。
最危險的事已經過去,時君棠這才松了口氣,弟妹下去的地方都只是草叢,就算受傷也不至于太重,危險的是她眼前的情況,周圍都是參天大樹。
死死拽緊門框,好不容易看見了一塊空地,時君棠一咬牙,跳了出去,可角度還是差了那么些許,滾了兩圈后整個身子都撞到了樹上。
也顧不上疼不疼的,那人既然把馬車往這里趕,說明接應的人就在這個林子里。
這與她的計劃有不少出入。
時君棠朝著妹妹掉落的地方找去,顯然,時君蘭心里也掛念著她這個姐姐,并沒有丟下時君棠獨自往回走,而是邊哭邊朝這邊找來。
當看見長姐時,時君蘭一把撲進了她懷里,哽咽道:“長姐,總算找到你了,我還以為要迷路了。”
“快讓我看看,有沒有受傷?”時君棠檢查著她身體。
“我全身摔得都疼,你呢?”
“我沒事。”
就在姐妹倆說著話時,時康和護衛們也找來了:“大姑娘?!?/p>
“我們在這里?!?/p>
“大姑娘,五姑娘,你們沒事吧?”
“沒事。那些人應該就在附近,別被發現了。”
時康松了口氣:“大姑娘放心,除了方才的意外,其余的都在我們的掌控當中?!?/p>
正說著,幾道腳步聲音傳來。
時君棠朝著眾人使了個眼色,拉著妹妹躲到一片枯枝叢里。
就見三名勁裝男子從林中出來,其中一人肩上還扛著被打昏過去的時君瑯。
隱在暗中的時君蘭見到弟弟,激動地要大喊,卻被長姐捂住了嘴,她拼命朝著長姐使眼色:長姐,快救救明瑯啊,我們這么多人,對方只有三個人。
時君棠示意她別吱聲。
“奇怪,明明聽到聲音,竟然沒人。”
“別管了,我們今天的目標是這個男孩,趕緊回去復命。”
“也是,走吧?!?/p>
直到勁裝男子們離開后,時康幾人才從林子里出來,留下兩名護衛后,他帶著其余的緊追而去。
“長姐,你為什么不救明瑯?”時君蘭著急地問。
“現在救下他,還會有第三次,第四次一樣的情形,與其等他們出擊,不如我們主動出手?!?/p>
時君蘭雖性子軟弱,但并不笨:“你要以明瑯為餌嗎?他才九歲啊。”
“我知道他還小,但他是嫡子,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這個家里,他得承擔起保護你們母女,守護我們長房家業的重擔來,現在發生的事,是他必須經歷的,四五年之后再看,這件事也不過是小事?!?/p>
看著面色冷靜,目光理智,毫無半點情感流露的長姐,時君蘭不解:“可你明明能現在救他,為什么要讓他去面對這樣的害怕。離開我們這段時間,都不知道他們會怎么虐待明瑯。長姐,求求你了,現在去救明瑯吧?!?/p>
“長姐問你,如果現在救出了明瑯,等下次他們還要害你們時,你們是來求我救你們,還是打算自救?”
時君蘭一愣。
“如果他們現在虐待明瑯,那只得明瑯自己想辦法自救。”所有的點她都已經摸排清楚,但時君棠希望妹妹明白一個道理:“君蘭,姐姐很愿意成為你和明瑯的依靠,愿意一輩子養著你們,讓你們錦衣玉食,生活無憂?!?/p>
“那你為什么?”
“可萬一,我也被人害死了呢?”
“不會的,長姐不會死的?!?/p>
時君棠指尖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:“天意難測,禍福無常。沒有人能保證意外不來,君蘭,萬一他日姐姐也被人害死了,這個家怎么辦?你和明瑯能托付嗎?”
上世,她把枕流居給了他們三人,她很懷疑齊氏母女有沒有守住。
要是沒守住,那又是一頓不甘心的悶氣。
盡管金嬤嬤,火兒,小棗,時康都在,但他們很多事沒有決定權。
“我,我......”時君蘭說不出來,她連想都不敢想長姐會出事。
“相信姐姐,明瑯不會出事的。”
時君蘭點點頭,今天的事她受了不小的驚嚇,但比起這個驚嚇,長姐說的這些話更讓她害怕。
姐妹倆走出林子時,火兒已經在林外候著:“大姑娘放心,主母已經先回府了,小棗陪在身邊?!?/p>
“將君蘭先送回去?!?/p>
“長姐,你一定要小心啊。”
時君棠點點頭。
目送著君蘭離開,時君棠坐上了另一輛準備好的普通馬車進了城,很快來到了竹笑居。
開門的是一名嬌小的男子。
正是那天打扮成女樂的曹力。
曹力將一套男裝交到時君棠手里:“大姑娘,都準備好了,帖子會在稍晚送到傅家幾位族老手中?!?/p>
時君棠道:“今日辛苦你了。”
“為大姑娘做事是我分內事?!辈芰俸僖恍?,他們家兩代都為時家長房做事,大姑娘和時家主君一樣恩怨分明,也從不虧待他們,也因此他們一家人對大姑娘都很忠心。
竹笑居的廂房里。
傅懷安僅著一條褻褲,一名畫師在他臉上,身上作畫。
他的眼睛瞪得幾乎要噴出火來,眼瞼幾乎要迸裂開,卻連一絲嘶吼也擠不出,四肢更是癱軟如泥。
直到看見一身公子哥打扮的時君棠進來,他眼中瞬間迸出憤怒,仇恨,脖頸青筋暴起,十指在錦被上痙攣般地抓撓。
時君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目光冰冷,充滿厭惡。
畫師朝她一揖,繼續作畫。
巴朵搬過一條凳子,時君棠坐了下來,直視著傅懷安眼中的仇恨,她沒說什么話,而是靜靜地坐著。
半炷香的時間后,畫師收了筆:“大姑娘,畫已做成。您放心,白夷人最喜歡這些充滿神秘色彩的圖畫。”
聽到白夷人三個字,傅懷安眼中可見的慌張,他拼命掙扎,哪還有方才的怒火和仇恨,只剩下苦苦地哀求。
此時的時君棠沒再看他,只對著畫師道:“辛苦了。曹力,將人送過去?!?/p>
“是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