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二叔可不習慣著他,一把從時君棠背后拉過兒子:“你知不知道跟著商隊有多危險,連土匪也能遇到。”
“我不怕,明瑯去得,我也去得。我不要被明瑯比下不去。”時明軒大聲道。
“你。”時二叔好說歹說已經說了很多,見小兒子還是這般的固執不聽自己的,跟大兒子一個樣,氣得抬手就要掌下去。
哪知時明軒壓根就不怕,硬著脖子對他對峙。
時二叔自然是舍不得打,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自個的心頭肉,從出生就是寵著長大的,氣得放下手,拉著兒子就走。
“大姐姐,救我。”時明軒一手朝著大姐姐拉。
時君棠揮揮手:“二叔,二嬸,軒弟,慢走不送了。”
時明軒哇的一聲哭出來,大姐姐果然和他不親啊。
二房回到院子時,時明程已經在主院等著了。
一見到大哥,時明軒瞬間停了哭聲,跑到大哥身邊:“大哥,我要和時瑯一塊去見世面,嗚嗚,我是二房的嫡子,我可不想輸給他。”
時明軒摸了摸弟弟的頭,一個時辰前,他就讓下人來給他捎話,說要去見世面,爹娘要打死他之類的話讓他趕緊回來幫他。
一路上,他也跟下人問清楚了原由,蹲下身問他:“如果你不想輸給明瑯,跟大哥學也一樣的。”
這話讓時二叔和時二嬸兩人面色驟變,跟大兒子學,那寧可跟君棠去學。
“不一樣。大姐姐最厲害了,大姐姐跟時瑯說過,見了世面,以后‘我站在這,我就是規矩;我開口,我就是道理。’你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話。”
時明程:“......”想了想:“那大哥支持你去。”
“我們不同意,”時二叔道:“你不知道時君棠對他弟弟有多狠心嗎?這孩子小小年紀,那么多的劫難,都是她沒護好造成的。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危險,哪有讓一個年紀如此幼小的孩子跟著商隊走的。”
“就是啊,”時二嬸說:“世道再好,那只是在州城,商隊走山下海的,不知道會遇到多少危險。我們二房就你們兩個兒郎,哪怕少根頭發,爹娘都會心疼個半天。”
可時君棠自生下來就跟著商隊走南闖北了,有時大伯和大伯母回家小住,君棠是直接丟給了商隊。
時明程沒說這話,知道爹娘對小弟的溺愛的,不管說什么肯定不會同意明軒跟著商隊走的,但辦法總是人想的,低頭,朝著小弟眨了眨眼睛。
噢,噢,時明軒接收到了。
時明軒的鬧騰對時君棠來說不過是件小插曲,離年關越來越近,這也是一年收入的關鍵期,因此她的時間幾乎都在鋪子里耗著。
這日早上剛要出去,火兒進來:“大姑娘,五位族老來了。”
時君棠冷笑一聲:“去會會吧。”
廳堂內。
時君棠一踏進廳堂,除了三叔公對她笑臉相迎,其余幾位叔公,叔伯皆冷著臉。
“只給了區區二萬銀子?時君棠,你像話嗎?”一位叔公冷聲詰問:“今年盈利這般好,少說也當分潤五十萬兩,結果,你竟然只給二萬兩銀子入族中司庫?”
“家族那么多門生,朝廷還需要各種打點,你這么做是想毀了時氏一族嗎?”另一叔伯面沉似水。
“時君棠,族中的產業那只是暫時交由你在管著,你要是管不好就別占著坑。”
時君棠笑笑,看著一直沒說話的三叔公:“三叔公,你說呢?”
三叔公干笑兩聲,孫子在時君棠下面干活,管著幾個莊子,他當然不會得罪,又不能和族老人撕破臉皮,便想著做只鵪鶉縮著,誰想時君棠非得逼著他表態。
看來這秤只得往一邊斜了,三叔公道:“君棠行事,自有其道理。不管怎么說,君棠雖是女娃,但經營之道,闔族還真沒人比得過她,有她在,咱們也放心,是不是?”
其余四人皆斜睨了他一眼,別以為他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時君棠站了起來:“諸位長輩,咱們打開窗戶說亮話,君棠想要的是什么,你們心里清楚。我要的是這族長之位。”
“荒唐!自古豈有女子掌族之理?”一位族老須發皆張,被氣得不輕。
“簡直不知輕重,說出來徒惹人笑話。”另一族老冷笑連連。
“往后別再說這些違背禮制的話了,這次我們就當沒聽見,你把剩下的四十八萬銀兩給補上就行。”
“違背禮制?我天天拋頭露面巡鋪子的時候,怎么不見你們來說一句違背禮制了?我與各路商幫周旋博弈時,怎么不見你們來念一句女子不該掌族了?倒是在享用盈利時,來指責我違背禮制,各位長輩覺得可笑嗎?”
幾位族老面色瞬間下沉
“這些年,到底是誰在養著整個時氏一族,長輩們心里清楚的很吧?諸位長輩尸位素餐坐享其成這么多年,都不臉紅嗎?”
“時君棠,你大膽。”一族老站起,氣得整個人都在輕顫。
“這族長之位,我時君棠要定了,要么讓我名正言順執掌宗族,要么,”時君棠眸光如電掃過眾人:“我帶著所有的家產離開時家。”
“竟如此狂妄,就憑你能拿得走時氏族產?”族老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,被氣的。
“真當時氏無人了嗎?”
“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“整個產業都是我父親和母親經營下來的,我從六歲開始便掌權,底下眾人不服者早已被我趕出去,你們覺得我拿不拿得走?”時君棠厲聲問道:“不過,這么一折騰,時氏一族將會元氣大傷,各位長輩將會成為家族罪人啊。”說完,目光望向三叔公。
三叔公苦笑了下,這是讓他做和事佬呢,他一開始以為時君棠讓孫子去對賬,是用他來打壓嫡系的二房三房一脈,想著自己在其中得點利也挺好,敢情真正的目的在這里。
這孩子的心思夠深啊。
拿人手短,吃人嘴軟,端著人家給的飯碗不幫著人家說不過去,三叔公撣衣起身,堆笑說:“君棠,你這是做什么呢?與尊長這般言辭激烈,那是你不對了。諸位叔公叔伯哪句不是為你著想?你年年以萬金之數孝敬,這份心意,他們都記著呢。”看著幾位族老:“是吧?”
說到銀子,族老神情皆顯訕訕之色。
三叔公緩言道:“君棠雖為女子,經營之才確是不凡,這點我們是看在眼里的。這族長之位,確實是需要有能力者居之啊。”
眾族老都一臉瞠目,這老狐貍轉舵之速就是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