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倆人剛踏出蘅芷軒時,時勇匆匆過來:“二公子,有位自稱京都費家二公子的,來找你了。”
“費家二公子?”時明程想了想,并沒什么印象:“先請進來吧。”
聽到京都兩個字,時君棠已經(jīng)有些懷疑是那位女扮男裝的公子,看到人時,心里道了句果然。
“明程兄,京都一別,別來無恙啊。”費意安溫文一禮,見到旁邊女子的容貌時,不由贊嘆好一張如玉生華的芙蓉面:“不知這位是?”
“我是時家大姑娘時君棠,也是時明程的堂姐。”
費意安瞬間覺得親近:“見過時大姑娘。”目光掃過一旁的貼身婢女時,只覺有些熟悉,恍然,這不是昨天在山上碰到的那兩個婢子嗎?
“意安兄怎么來了云州?”時明程極為冷淡。
時君棠有些意外,這個二堂弟平常待人雖疏離,但絕對不失禮的,像今天這般連目光都帶著清冷的挺少見。
費意安心里有些受傷,但也做好了準備,笑著道:“來云州舅父家過年,想到明程兄也是云州人,便過來拜訪。明程兄這是有事要出去嗎?”
時君棠覺得挺玩好的,一個京都的姑娘家女扮男裝來追求自己喜歡的人,這得多大的膽子和多大的魅力啊,她自個在生意上有這樣的膽量,其余的,還真沒有。
“我和堂弟要去瓊樓吃早膳。”時君棠代替答了。
“是嗎?我也沒吃過,不知能否一同前往?”費意安問道。
“有女眷怕,不太方便。時勇,難得意安兄過來一趟,你陪著他去外面用點早膳吧。”時明程對時君棠說了聲走吧,直接離開。
時君棠眨了眨眼,拒絕得這般快?
瓊樓是云州出了名的早膳樓和點心樓,客人都集中在早上和中午過后的點心時間。
兩人進去時,里面幾乎沒人。
時君棠喜歡煙火氣,因此坐到了二樓憑欄處,一邊用早膳一邊看著街上行人往來,若是此時能下場雪最好。
“那位費家公子你是怎么認識的?”時君棠一臉好奇,他知道費公子是位女子嗎?
不知道的話,她也沒打算告訴他。
“他父親在兵部任職方司,京都時曾見過幾面,從而認識。”時明程給舀了粥端到她面前:“你似乎對他有些興趣?”
“費公子溫潤如玉,倒是合了我眼緣。”
溫潤如玉?時明程目光一動:“京都的公子皆風流成性,身邊都會有幾個陪房婢子。”
時君棠瞥了他一眼,跟她說這個做什么。
此時,火兒在旁道:“姑娘,是沈家的馬車。”
時君棠望向街道,果然,見到沈家的五駕馬車朝著城門口去,沈老夫人的動作是真快啊,希望沈瓊華好好吃這個教訓,收回目光,愉快的用起早膳。
一輛馬車的窗簾被風掀起,里面坐的人正是沈瓊華,她神形憔悴,目光無意朝外一瞥,看見了時家的馬車,想到了時君棠,雙手拽住窗戶朝外望去,抬頭時看見了仇人。
她正眉眼彎彎,心滿意足地喝著粥,不甘和無能使她面目有些扭曲,直到看見她對面坐著的男子,這人,好生眼熟啊,是他。
她見過他一次,趙晟似乎很敬他,但問他是誰時,他卻說她早就認識他,其余的不肯多說一句。
“他是誰?”沈瓊華問身邊的貼身婢女。
“婢子不認得。”
旁邊坐著看守的老嬤嬤看了眼,道:“這位是時家二房的公子時明程。姑娘且記著老夫人的囑咐,莫再對時家大姑娘心存怨恨,盼你能放下舊怨,主動攀交示好,對你必有益處。若真作了對,你并非她的對手。”
放下舊怨,主動攀交示好?沈瓊華冷哼一聲,做夢。
老嬤嬤看自家大姑娘這眼神,在心里嘆了口氣,姑娘連老夫人一半的胸懷都沒有啊。
時家在云州的大半生意都在春明大街,而上世時君棠也因為相信時明程,將此處生意交予他協(xié)理。
所有賬目,她早已遣小棗與金嬤嬤細細核對過,無一處疏漏,條目清晰,收支分明,數(shù)目羅列井井有條。
時君棠原本還以為以時明程的心機,這邊的掌柜幾人怕已經(jīng)是他的人了,但試探過后,發(fā)現(xiàn)這些人還是忠于她的。
她一時反倒不太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了,種種所查,他好像確實是真心實意地在幫她做事。
時明程看著手中的賬本,頭也未抬地道:“你這般看著我做什么?”
“你怎知我在看你?”
“你的眼神,我能感應得到。”
時君棠:“......”信了他個鬼。
“聽說你幫平楷的父母在時家鋪子里找了份差事?”時明程將手中幾本賬本都放到她眼前。
時君棠輕嗯一聲:“他如今是我門客,他的家人我自是要好生關照。”平楷這事,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,瞞不過:“對了,我想結交一些明德書院的夫子,你可有門路?”
“怎么突然想結交明德書院的人?”
“為了明年的春閨,我想讓平楷進入明德書院讀書,哪怕只有幾個月亦是好的。”
“好,我?guī)湍恪!睍r明程放下手中的賬本,對上時君棠微微驚愕的目光,淡淡一笑:“你先對賬吧,我要去趟書肆。”
時君棠好一會回過神來:“他說了什么?幫我?聽他的意思,讓平楷進明德書院是極為簡單的事?”
火兒和小棗都點點頭,火兒道:“聽起來,好像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那可是明德書院。”明君棠不太相信。
就在幾人說著話時,巴朵進來:“大姑娘,京都的人到了,不過只有一人,六堂叔時宥川。”
“巴朵,你先回去,若有人問起我,便說找不到大姑娘。”
“是。”
這一晚,時君棠到家時,已經(jīng)在外面用過了晚膳。
“族老們差人來找了姑娘好幾次。”金嬤嬤道:“若拿禮制這一塊來拿捏姑娘,咱們就被動了。”
“時家的禮制早已形同虛設,他們若敢拿這個來說我,豈不是自自摑其面?”時君棠要爭這族長之位,早已做好了各種準備,禮制這種虛的,她更不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