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提著一大袋藥丸推開星河灣辦公室的門,方萍坐在沙發(fā)上面看電視。
"幫我倒杯溫水。"我將藥袋放在茶幾上,各種顏色的藥盒散落開來。
方萍遞來玻璃杯,水溫恰到好處。我拆開幾盒藥丸,按照醫(yī)囑配了一把,仰頭吞下。苦澀的藥味在舌根蔓延,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"昨晚和靈兒處得怎樣?"方萍輕聲問道,一邊整理著茶幾上的藥盒。
我喝了一大口水,無奈搖頭:"別提了,差點被那丫頭整死。現(xiàn)在渾身都不得勁,腰酸背痛的。”
方萍掩嘴輕笑,眼波流轉(zhuǎn)間帶著幾分狡黠:“我剛給靈兒打過電話,她可是說差點被你整死呢。”她的笑聲像清脆的風(fēng)鈴,在空曠的辦公室里格外悅耳。
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,故作嚴(yán)肅:“你老實交代,靈兒給我下藥是不是你出的主意?”
方萍下意識捂住嘴,眼睛瞪得圓圓的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:“啊~是陳靈告訴你的?”
“還真是你在背后出謀劃策!”我松開手,無奈地?fù)u頭笑道,“要不是你懷著孕,我非得好好教訓(xùn)你不可。”
方萍嫵媚一笑,湊近了些,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縈繞在我鼻尖:“人家扁桃體又沒發(fā)炎~你要是想消火,我還是可以幫你的。”她的指尖在我掌心輕輕劃過,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。
我只覺渾身一軟,苦笑道:“感覺身體被掏空...過兩天再收拾你。”
接著我正色道:“陳靈現(xiàn)在在家,你聯(lián)系她。把你們倆的東西收拾好,明天就要入宅了,今天先搬家,該搬的都搬到莊園去。”
方萍點點頭,目光有些恍惚:“住了三年的房子,突然要搬走還真有點舍不得。這里每個角落都有回憶呢。”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眷戀。
我故意逗她:"舍不得的話,要不你一個人住這里,我跟靈兒搬去住豪宅?"
方萍輕捶我一下,嗔道:“去你的!你別想丟下我。”說著又靠在我肩上,輕聲補(bǔ)充:“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。”
中午時分,我和方萍、柳山虎正在餐廳用餐。會所經(jīng)理匆匆走來,俯身輕聲道:"張總,外面來了一男一女帶著個小男孩,說要找您。"
我放下筷子跟著經(jīng)理走出餐廳,一眼就看見張姐和她丈夫李成,身邊站著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男孩。三人都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舊衣服,站在金碧輝煌的會所大廳里顯得格外拘謹(jǐn)。我快步迎上前:“姐,你們到了怎么不打個電話?我好派人去機(jī)場接你們啊。”
張姐見到我眼眶就紅了,連忙擺手:“想著不麻煩你,我們坐火車過來的。”她的聲音帶著旅途的疲憊,眼角的皺紋似乎比兩年前又深了幾分。
我注意到他們腳邊的行李包已經(jīng)洗得發(fā)白,李成的手上還提著個編織袋,袋子里隱約可見一些土特產(chǎn)。男孩怯生生地躲在他母親身后,手指緊緊攥著張姐的衣角,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。
"走,趕緊先去吃飯。"我伸手想接過行李,李成卻執(zhí)意自己提著。
方萍和柳山虎也迎了出來。男孩聞到餐廳飄來的飯菜香,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。
我們把張姐一家人迎進(jìn)包廂,我示意經(jīng)理通知廚師準(zhǔn)備幾個菜送來。包廂的燈光柔和,紅木圓桌上映著頂燈的倒影。
張姐坐下后輕聲開口:"阿辰,你進(jìn)去這幾年吃了不少苦吧?"
我給她斟上茶:"姐,前后就關(guān)了一年,早就出來了。"
"那就好,那就好。"張姐連聲說道,雙手捧著茶杯微微顫抖。
我問起他們近況,張姐嘆了口氣:"00年你剛出事那會,我們夫妻倆想著再回工廠打工也沒意思。老家小孩又要人照顧,就拿著你給的十萬塊,加上平時攢的十幾萬,回湘西省會開了家餐廳。"
她的聲音漸漸低沉,帶著幾分苦澀:“可我們那兒太黑了,哪里都要打點。衛(wèi)生、消防、工商,個個都要打點到位。開了不到兩年就虧了不少錢,最后只好關(guān)門大吉。”李成在一旁默默點頭。
"上回阿萍來電話,我們夫妻倆商量了一下。出門打工這么多年,也就在你這里工作才能存下錢來,就把餐廳給關(guān)了。"
男孩安靜地坐著,眼睛卻不時瞟向轉(zhuǎn)盤上的點心。方萍悄悄將一碟桂花糕轉(zhuǎn)到他面前,他立即紅著臉低下頭。
我看著男孩清秀的臉龐,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他:"小朋友,幾歲啦?"
男孩靦腆地接過糕點:"九歲了。"
我又問道:"叫什么名字?"
男孩小聲回答:"李小三。"
我皺眉看向李成:"李哥怎么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?"
李成不好意思地?fù)蠐项^:"這孩子排行老三,村里老人說取個賤名好養(yǎng)活。"
我搖搖頭:"你們這是封建迷信。"張姐和李成低著頭不敢反駁。
“過兩天我請位高人給他重新取個名字,”我繼續(xù)說道,語氣堅定,“一定要取個響亮的好名字。”
小男孩好奇地眨著眼睛,咽下嘴里的糕點后問道:“哥哥,高人有多高呀?”天真無邪的問題讓在場的人都忍俊不禁。
“要叫叔叔。”我笑著糾正,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(fā)。
小男孩馬上改口,聲音清脆:“叔叔,什么是高人呀?”
我耐心解釋:“就是很有學(xué)問的人。叔叔的名字就是高人給取的,所以這些年才能順風(fēng)順?biāo)!?/p>
張姐眼睛頓時亮了,激動地握住李成的手:“那就麻煩你了阿辰。”
我問張姐,語氣溫和:“其他兩個孩子呢?怎么沒一起帶來?”
張姐輕嘆一聲,眼中閃過一絲憂慮:“最大的男孩去年十七歲去當(dāng)兵了。老二也沒讀書,不想跟我們來粵省,跟著家里親戚去中州打工了。”
我看著安靜吃糕點的李小三,溫聲道:“等過兩天給這孩子改完名字,我安排他在這邊上學(xué)吧。要是不改名字,我怕他讀書會被同學(xué)笑話。”說完我又給他夾了塊糕點,看著他小口小口地吃著。
我放下茶杯,認(rèn)真對張姐說:"李哥繼續(xù)當(dāng)廚師,張姐你平時在莊園打打下手,別墅里搞搞衛(wèi)生就行。每月給你們開一萬工資,再安排套房子住,怎樣?"
張姐眼眶微紅,聲音有些哽咽:“真的太謝謝你了阿辰。我們...我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。”
“趕緊趁熱吃吧。一會讓人接你們一家人去莊園,先好好休息一下。”我示意他們動筷,看著他們開始小心翼翼地夾菜,這才放下心來。
轉(zhuǎn)向李哥時,我語氣鄭重了些:“你安頓好了之后,我讓人帶你去購置廚房用品。明天就要入宅,下午前必須把所有東西準(zhǔn)備好,有沒有問題?”
李哥立即挺直腰板,眼中閃著久違的光彩,仿佛找到了用武之地:“沒問題!這本來就是我拿手的活。鍋碗瓢盆、油鹽醬醋,我都知道該買什么牌子,去哪里買最劃算。他似乎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要重操舊業(yè),在這陌生的城市里找回自己的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