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東省政府大樓,常務副省長辦公室內,寧方遠站在落地窗前,俯瞰著樓下熙熙攘攘的廣場。午后的陽光透過防彈玻璃,在紅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秘書陳明偉輕手輕腳地走進來,將一份文件放在辦公桌上:"寧省長,這是下午常委會的材料。"
寧方遠微微頷首,目光依然投向窗外。突然,他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:"明偉,你看下面。"
陳明偉順著領導的目光望去,只見省政府大院門口,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爭吵。仔細一看,竟然是漢東省檢察院的侯亮平和陳海。
“年輕人,還是沉不住氣啊。”他像是點評,又像是感嘆。
侍立在一旁的秘書陳明偉謹慎地接話:“從巔峰墜入谷底,心理落差太大,難免失態。”
寧方遠收斂笑容,若有所思地問:"明偉,你覺得趙立春這么恨侯亮平,會把他調到少年宮就結束嗎?"
陳明偉思考片刻,神色變得嚴肅:"按理說不會。侯亮平這次的舉報,讓趙書記在漢東的廳級以下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。要是換作我,恨不得..."
他頓了頓,沒把話說完,但意思已經很明顯。
寧方遠點點頭:"也有可能趙立春最恨的不是侯亮平,而是沙瑞金。畢竟沒有沙瑞金的支持,侯亮平也不敢這么干。"
就在這時,寧方遠突然靈光一閃,臉色驟變。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——趙立春要是兩人都恨,而要搞死侯亮平,搞走沙瑞金,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侯亮平到任少年宮后,制造一場重大事故。比如一場大火,傷亡一些孩子...
這個想法讓寧方遠不寒而栗。他太了解趙立春的為人了,這種毒計完全符合對方的行事風格。而且這樣一來,上面本就對沙瑞金有些不滿,必定會借機發難。而侯亮平作為主管領導,更是難逃其咎,漢東因這件事受連累的各級官員都不會放過他。
想到這里,寧方遠強壓下心中的震驚,面色平靜地對陳明偉說:"明偉,你馬上聯系祁廳長,讓他盡快來我這里一趟。"
陳明偉雖然覺得領導突然要見祁同偉有些突兀,但還是立即領命:"好的,我這就去聯系。"
一小時后,祁同偉匆匆趕到寧方遠辦公室。
"寧省長,您找我?"祁同偉恭敬地問。
寧方遠示意他坐下,又對陳明偉說:"明偉,你先出去一下,我和祁省長有要事商談。"
陳明偉會意地退出辦公室,輕輕帶上門。
祁同偉有些緊張地問:"寧省長,出什么事了?"
寧方遠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踱步到窗前,望著樓下已經散去的人群:"剛才侯亮平和陳海在樓下鬧了一出好戲。"
祁同偉笑道:"聽說侯亮平被調到少年宮了。這個結局,真是讓人唏噓。"
"你覺得這就是結局嗎?"寧方遠轉過身,目光如炬。
祁同偉愣了一下:"您的意思是?"
寧方遠壓低聲音:"以你對趙立春的了解,他會這么輕易放過侯亮平嗎?更何況還有一個沙瑞金。"
祁同偉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:"您說得對。趙立春睚眥必報,不可能就這么算了。"
"我擔心的是,"寧方遠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,"有人會在少年宮制造事端。比如一場火災,傷亡幾個孩子..."
祁同偉猛地站起身,臉色煞白:"這...這太瘋狂了!"
"但很符合某些人的做事風格,不是嗎?"寧方遠冷靜地說,“這件事一旦發生,作為主管單位負責人的侯亮平,首當其沖,必定完蛋!誰也保不住他,漢東所有因此事受牽連、被抹黑的官員都會恨不得生啖其肉!而作為省委班長的沙瑞金,守土失責,監管不力,導致如此惡劣的民生安全事故發生…上面本來對他前期拉幫結伙、后期又動作遲緩就有些許不滿,這起事件足以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!到時候,侯亮平身敗名裂,沙瑞金仕途終結…趙立春一口氣除掉兩個心頭大患,還能借此沉重打擊支持沙瑞金的勢力…”
祁同偉深吸一口氣,緩緩坐下:"確實...這一石二鳥之計太毒了。可是,我們該怎么阻止?"
寧方遠走到辦公桌前,拿起一份文件:"你是公安廳長,有責任確保公共場所的安全。我建議你以公安廳的名義,立即對全省青少年活動場所開展消防安全大檢查,特別是少年宮等重點單位。"
祁同偉立即領會:"我明白了。我會親自帶隊,重點檢查漢東省少年宮的安全設施和應急預案。"
"要做得自然,不要打草驚蛇。"寧方遠叮囑道,"就當是正常的安全生產檢查。"
"放心,我知道該怎么做。"祁同偉點頭,"不過,如果真有人要動手,恐怕不會只用明面上的手段。"
寧方遠沉思片刻:"你說得對。這樣,你暗中安排可靠的人,對少年宮進行24小時監控。特別是侯亮平到任后,要密切關注任何可疑人員。"
"好!我這就去安排。"祁同偉站起身,又忍不住問,"寧省長,您為什么要插手這件事?這畢竟是趙立春和沙瑞金之間的..."
寧方遠望著窗外,語氣深沉:"同偉啊,官場斗爭再激烈,也不能拿無辜孩子的生命當籌碼。這是底線。"
祁同偉肅然起敬:"我明白了。請您放心,我一定會保護好那些孩子。"
送走祁同偉后,寧方遠獨自站在窗前,心中久久不能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