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公子,給!”林平安從袖中摸出一張宣紙,遞給了侯元禮。
侯元禮半信半疑的接過,低頭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。
他眼珠骨碌一轉,將手中宣紙遞給了張慎之:“張兄你文采不俗,你來看看這詩如何!”
張慎之頷首接過。
他早年在相州鄴縣賣筆為生,略通文墨。
看著宣紙上的詩,他不禁雙眼一亮,緩聲念道:
“蠻腰一束柳絲柔,
笑靨凝脂映畫樓。
顧盼生輝花失色,
蓮步輕移暗香浮。”
“笑靨凝脂,顧盼驚花,步帶暗香,形神俱茂,此詩可謂絕妙!”中年儒生雙目一亮,點評道。
“敢問這位先生,此詩與上一首詩相比如何?”張慎之心中一動,朝中年儒生拱手問道。
“此詩融神態與氣韻一身,將如煙姑娘的容貌和神韻描繪的栩栩如生,自然是要比上一首詩好上不少!”中年儒生撫須沉吟道。
眾人也是紛紛點頭。
顯然,對于他的話,眾人深表贊同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李二郎,你聽到了嗎?我的詩比你的詩更好,你輸了,如煙娘子今晚是我的!”侯元禮看向李思文,猖狂笑道。
“侯公子,我那一千貫塊錢,你看是不是得結一下?”林平安朝侯元禮搓了搓手。
“放心,錢我已經帶來了,少不了你的,一會你拉走便是!”侯元禮瞥了他一眼,心頭暗自思忖。
這小子有點本事,要不收他做個小弟?有事沒事讓他寫幾首詩充充門面!
“侯公子爽快!”林平安豎起了大拇指,接著,邁步朝李思文和尉遲寶琳走去。
這是干什么?
眾人見狀,都懵逼了。
“殿下,駙馬爺他想做甚?”角落中,畫屏疑惑的小聲問道。
“這混蛋不會是想兩家通吃吧?”高陽小聲呢喃。
“殿下,你在說什么呢?”廳內人聲嘈雜,畫屏一時沒聽清。
“沒什么,看下去便知道了!”高陽也被自己這大膽的想法給嚇到了,連忙搖頭道。
可林平安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。
“李兄,你還要買詩嗎?”
此言一出,全場嘩然,眾人看著林平安的眼神都變了。
這家伙竟然明目張膽的兩頭賣詩掙錢,他膽子也忒肥了吧?
“小子,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?”侯元禮指著林平安,眼神不善。
“侯公子,我就一賣詩的,自然是哪邊有生意,便往哪邊跑嘍!”林平安攤手道。
“你……”侯元禮怒不可遏。
“楊兄手里還有詩?”李思文一愣,小聲問道。
“什么?一首詩兩千貫!李兄果真大手筆啊!”林平安故作震驚,大聲說道。
呃……
李思文和尉遲寶琳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。
周圍眾人也是渾身一震。
“李思文,你今天是非要跟我做對是吧?”侯元禮看向李思文,厲聲喝問。
“侯三郎說笑了,這誰能抱得美人歸各憑本事,又何來做對一說?”李思文瞥了他一眼,慢條斯理道。
“好!很好,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家底!”侯元禮怒極反笑。
“楊兄,明日來我府上取錢!”李思文朝林平安眨眼說道。
他算是看出來了,林平安是把侯元禮和張慎之當冤大頭宰,自己不過就是來打配合的。
“好!李兄爽快!”林平安點頭,從袖中摸出一張宣紙遞給了他。
李思文接過,低頭一看,頓時面露喜色。
壞了,難道這首詩比剛才那一首還要好!張慎之見狀,心中暗道要遭。
“請如煙娘子品鑒!”李思文朝高臺之上的柳如煙拱了拱手,朗聲念道:
“二八佳人體似酥,腰間仗劍斬凡夫。
雖然不見人頭落,暗里教君骨髓枯。”
嘶!
此詩一出,一樓大廳一片死寂。
“好詩!此詩內容直白,具有強烈的告誡警示意義,教化萬民,功德無量,此詩當為魁首!”中年儒生激動贊道。
“是啊,好久沒有出這么通俗易懂的勸世詩了,這詩有流傳千古的潛質,當浮一大白!”一名青年書生點頭附和。
“色乃刮骨刀,萬不可沉迷,吾輩當共勉之!”中年儒生朝周邊眾人拱了拱手。
眾人紛紛點頭。
而此時的侯元禮和張慎之臉色無比難看,合著剛才那一千貫錢打水漂了。
“侯三郎,承讓了!”李思文微笑著朝侯元禮拱手道。
話落,他便朝高臺走去。
“慢著!”侯元禮見狀,忙出聲阻止。
今晚這柳如煙絕不能讓與他人!
“侯三郎,你這是何意?”李思文眉頭一皺。
“小子,你過來,你不是賣詩嗎?這樣,我再買一首!”侯元禮沒理他,而是朝林平安招手。
“好嘞!”林平安喜笑顏開了走了過來。
小子,你就得意吧,今晚過后,老子要你好看!侯元禮看著他,眸底深處殺意滿滿。
想殺我,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!林平安心頭冷笑。
“詩拿來!”侯元禮伸出了手。
“侯公子,人家李公子可是出兩千貫,你這……”林平安故作為難,欲言又止。
“那我便再加一千貫!”侯元禮咬牙道。
“好!侯公子霸氣!”林平安喜笑顏開的從袖中摸出一張宣紙遞給了他。
“殿下,駙馬爺的袖中到底還有多少詩啊?”角落中的畫屏驚的小嘴都張成了O字形。
“你問我,我問誰去?”高陽沒好氣道。
要不是這里是青樓,她真想沖上去將林平安給掐死,你既然有如此文采,又何必要去賣詩呢?
明日便是七夕詩會,你只需要在詩會上稍微露下臉,人家爭著搶著給你送錢呢。
“張兄,你來念!”侯元禮看都沒看,便將宣紙遞給了張慎之。
張慎之接過,眼角一掃,蒼白清秀的臉上瞬間泛起了笑意,大聲念道:
“千秋無絕色,悅目是佳人。
傾國傾城貌,驚為天下人。”
“千秋無絕色,悅目是佳人……”中年儒生呢喃念道,接著雙眼大亮:“寫的好,此句雖言語直白,卻韻味無窮,內含真義!”
此言一出,高臺上的柳如煙臉色一變。
她很清楚,若是自己落在侯元禮的手上,絕對沒有好下場。
“敢問先生,這首詩與上一首詩,孰優孰劣?”張慎之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拱手問道。
“上一首乃是勸世詩,題材不一樣,無法判斷高低!”中年儒生搖頭,接著話鋒一轉:“不過這詩是送給如煙娘子的,若說應景的話,這一首更好一些!”
眾人聞言,紛紛點頭。
確實,這里乃是青樓,你卻在這里寫什么色乃刮骨刀,這不是扯嗎?
柳如煙心中最后一絲希望瞬間消散,臉色慘白。
“李二郎,聽到了嗎?你輸了!她是我的!”侯元禮朝李思文獰笑道。
可下一刻,他的笑意便僵在了臉上,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。
只見林平安大踏步朝李思文走去。
“李兄,要買詩嗎?三千貫一首!”
李思文微笑點頭。
林平安直接一張宣紙遞了過去。
他哪來這么多詩?張慎之氣得臉都成豬肝色了。
“莫慌,五千貫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,大不了咱們再買一首就是了!
先把那個女人弄到手,而后再把那小子給做了!”侯元禮深吸了一口氣,眼神怨毒的看了一眼林平安,小聲道。
張慎之聞言,心頭一松,馬屁送上:“高!還是侯兄有辦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