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開心每一天嗎?”她低聲重復著原主最后的祝愿,嘴角慢慢勾起一個肆意又灑脫的弧度,“那必須的!我明月是誰?好不容易重活一次,還有了這么個有趣的‘家’,我當然要活得比誰都開心!”
她對著窗外,仿佛是對那個已經遠去的靈魂,也對自己鄭重承諾:“放心吧,小明月。你的愿望我記下了,孤兒院我會關照。以后,我走過的路,看過的風景,嘗過的美食,連同你的那份一起!我會替你,也替我自己,好好看看這個精彩的世界,痛痛快快地活一場!”
精神力恢復大半,讓她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,對未來在這個新世界的生活,更是充滿了期待。就在明月與過去的靈魂正式告別,準備擁抱新生時,云家的其他人并未停歇。
前往公司的豪華轎車內,云父揉著發脹的太陽穴,掛斷了又一個打探消息的電話。從警察踏入云家別墅開始,各種或關切或試探的電話就絡繹不絕,都在旁敲側擊上午云家到底發生了何事。
“云總,需要聯系醫生嗎?”副駕上的助理看著后視鏡里疲憊不堪的云父,擔憂地詢問。
云父擺擺手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:“不用。今天的會議很重要,不能缺席。”
他強打起精神,眼神恢復商界巨擘的銳利,沉聲吩咐,“你立刻去辦兩件事,第一,盡快查明明月過去十八年所有的經歷,越詳細越好。
第二,同步處理她的戶口遷移,直接遷入云家,和管家對接,確保流程順暢,不要出任何紕漏。”
“明白,云總,我會盡快辦好。”助理迅速記下。
云父靠在椅背上,閉上眼,腦海中卻翻騰著上午的混亂與驚心動魄。那個叫邱麗娜的女孩,竟如此狠毒,為了榮華富貴,鳩占鵲巢,不惜殺人!
想到這里,他胸腔便涌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,眼神深處寒光凜冽。他的孩子,在外面不知吃了多少苦,回來后竟還要面對如此險惡的算計!
與此同時,云清澤已抵達警局,并與局長進行了會面。在聽完局長對邱麗娜,案件初步情況的說明后,云清澤周身的氣息更加冷峻,眼底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。那個冒牌貨,必須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沉重的代價!
負責上午出警的王警官向云清澤,補充了一些細節后,便準備離開。云清澤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:“王警官,請留步。”
王警官轉身,有些疑惑:“云先生,還有什么疑問嗎?”
云清澤斟酌了一下用語,問出了從上午就盤旋在心頭的疑惑:“王警官,恕我冒昧。今天上午在舍下,我感覺你們幾位警官與明月之間……似乎并非簡單的報案人與警察的關系。給我的感覺是你們好像……既覺得她有些‘可怕’,但又似乎……與她頗為熟稔親近?能否告訴我,在這之前,還發生了些什么?”
云清澤的問題讓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。安局長和王警官對視一眼,臉上都浮現出一種混合著荒謬與后怕的復雜表情。辦公室內的局長和王警官臉上,同時露出了那種混合著無奈、頭疼、又有點想笑的、極其復雜的一言難盡的表情。
安局長嘴角抽了抽,示意王警官來說。王警官深吸一口氣,仿佛在回憶什么不堪回首,或者過于震撼的畫面,最終認命般地開口:“云先生,你知道我們最初是在哪里‘找到’……或者說,遇到明月小姐的嗎?”
云清澤薇薇蹙眉,不是明月來報案的?
王警官的表情更加精彩了,他清了清嗓子,開始講述這幾天讓他們整個分局都印象深刻的“奇遇”:
“明月小姐,確實是從那個懸崖底下爬上來的。據她模糊地說法,她以為自己摔失憶了,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,憑著本能和一股狠勁爬上來后,在山里迷迷糊糊亂走。”
王警官深吸一口氣,眼神變得悠遠,仿佛穿透了時空,回到了那個讓他畢生難忘的夜晚。他的聲音低沉下來,帶著回憶的質感:
深山,夜。月光被濃密的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,廢棄護林站往北三里地,一個隱蔽的山洞里,閃爍著微弱的火光。
洞里是三個形容狼狽、眼神兇戾的男人。一個瘦高個煩躁地踢著地上的石子:“大哥,咱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躲多久了?錢花不出去,娘們也摸不著,憋屈死了!”
被稱作“大哥”的光頭男人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,眼神陰鷙:“急什么?風頭還沒過,現在出去就是找死!等這陣子過去,干票大的,直接跑路去國外,到時候你要多少女人沒有!”
另一個矮壯漢子剛要附和,光頭大哥突然猛地站起身,肌肉緊繃,死死盯著洞口方向。另外兩人也跟著緊張起來,抄起身邊的棍棒:“大哥,咋了?”
洞口,不知何時,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人影。借著微弱的月光和洞內火光,只能隱約看出那是個身形纖細的輪廓,穿著破爛,長發凌亂,臉上還有些污跡。
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,眼神……是一種純粹的、帶著探究的迷茫,仿佛誤入此地的幼獸。
“鬼啊——!”瘦高個心理防線最弱,這深更半夜、荒山野嶺突然出現這么個悄無聲息的存在,他嚇得魂飛魄散,直接尖叫出聲。
這一聲也把洞口的身影嚇了一跳。明月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,清澈的眼眸里充滿了困惑:“鬼?這個世界有鬼?”
她來自一個空氣都有毒、人類困守防護罩的世界,對這里的一切認知,都源于剛蘇醒時的感知到空氣的新鮮和她原來的世界不同。
聽到“鬼”,她第一反應是四下張望這個世界有鬼?什么鬼?。
光頭大哥到底是見過血的,強壓下心悸,厲聲喝道:“你是誰?!裝神弄鬼!給老子滾出來!”他握緊了手中的砍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