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仲橋此人為官雖然不咋地,但在為人這方面卻很有個眉高眼低。
封簡寧只是冷冷道:“如此我就不留大姐夫了。”
封簡儀卻不甘心,她抱著孫堯哭訴道:“我不走,封硯初將我兒打成這般模樣,你們想這么算了,我不答應!”
封簡寧正欲說話,可兒子已經將話接過去了,“姑母,侄兒這是幫您管教兒子,您不說謝我也就罷了,怎還埋怨?”
封簡儀都快氣笑了,她指著封硯初罵道:“謝你?難不成謝你將我兒打成這副樣子不成!”
封硯初隨即冷笑,“自然,畢竟從今以后表哥只能躺在床榻之上度過余生,再也沒有力氣惹事生非,難道姑母不該謝我?”
反觀孫仲橋似乎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,“唉,如此也好。”
“你個庶孽!”封簡儀指著他,嘴唇直哆嗦。
“姑母!今日不僅是我祖父的喪儀,也是你父親的!往來之客眾多,而你兒子卻做下如此畜牲之事,沒將他扭送官府,已是看在兩家的顏面上來,您勿要得寸進尺!”封硯初的眼中未流露出一絲情緒,只是從語氣中可以聽出極度不滿。
這是封簡寧第一次瞧見次子仿佛一個大人般鎮定,渾身散發著冷意,模樣也不似往日那般溫和。他清了清嗓子,“長姐,二弟還在前面頂著,我就不送了。”
孫仲橋已經著人將兒子抬走了,封簡儀即使再不甘心也只得跟著一起離去,因為她原本還巴望著母親能出來說句話,可老太太聽后只閉上眼睛說自己累了,無事別打擾。
直到晚上,府中只留下封家人守喪,封家人這才得知,為何不見封簡儀一家。而封氏族人也只覺得慶幸,幸虧及時處置了,否則被外人知道,那丟的可不僅僅只有武安侯府的臉面,就是整個封氏一族也面上無光。
溫氏聽說后直拍胸膛,“哎喲,我的天爺呀,這要是被外人知道可怎生了得!”
二叔封簡言也皺眉對封簡寧道:“哥,要我說以后就別和孫家往來了,如今父親才去世,別再影響了咱家的爵位,再說孫堯之前打著咱們家的名義不知做了多少惡心事。”
隨后又瞅著封硯初,“你也算是為孫家除了一害,我估計沒準他父親心里還叫好呢。”
封簡寧聽了弟弟的話,覺得很有道理:“咱們武安侯府本來就已經在走下坡路,若是被那畜牲帶累,豈不是我的罪孽。”
封硯初聽了一圈下來,他雖然也擔心事情外泄,不過還惦記一件事,“母親,秋詞怎么樣了?”
若是身邊的半夏和銅雀遭遇此劫難,大娘子或許會覺得,既心疼又難堪;可不幸的是秋詞不過是三等丫鬟,她更多是感覺臉上不好看。
所以聽了這話,嘆氣道:“也是那丫頭可憐,我已經讓孫大夫看了并無大礙,這幾日就讓她先回去歇著,來日我要親自為她選個好人家。你不僅為她出了氣,還救了人,她還說等養好了身子來謝你呢。”
“謝就不必了,既然讓兒子碰上了,無論是誰,兒子都會出手相救。”封硯初聽后松了一口氣,他就怕秋詞因為那畜牲想不開,若真是為那種人丟了性命實在不值當。
回去之后沒多久,大郎就來了,發生這樣的事他自然關心,只是當時父親與母親已經去了,他只能在前面盯著,招待那些前來祭拜之人。
“二郎,你和我細說說。”
封硯初將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。
而大郎聽得直皺眉,“你也太魯莽了,那孫堯已經二十有五,你才十三歲,若是傷到自己怎生了得?在落下個什么癥候,那將來還科不科考了?”
“大哥放心,那孫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,我不過一腳就將他踹倒在地,之后打的他連手都還不了!”封硯初身懷武功自然不怵,可大哥并不知道,難免擔心。
“那你也不該逞強,好在你無事,至于那孫堯也是活該。”在大郎心里只要沒將人打死,那二郎就不算惹事,畢竟那種人連提起來都覺惡心。
同時也松了一口氣,不由覺得慶幸,“幸虧你之前囑咐過大姐和兩個妹妹離此人遠點,否則想想都后怕,幸而你未將人打死,否則攤上這樣一個賤命,那可就虧大了。”
封硯初原本是覺得此人不忌女色,名聲不好,家里的姐妹要遠著些,但到底低估了此人的底線。還在治喪期間,就強行侮辱家中丫鬟,“我也沒想到他如此沒有底線,不過我打他的時候控制著呢,要不了命。”
大娘子處,封簡寧正沉思著。
“你在想什么?我叫了你好幾聲都不曾答應。”大娘子奇怪道。
封簡寧這才醒過神來,“哦,我在想二郎呢。”
“二郎?他怎么了?”
“我是覺得今日二郎與平時不一樣了。”封簡寧不禁想起次子說話處事時的神情。
大娘子還以為有什么事,今日她在現場,且全都看見了,安慰道:“這有什么,二郎已經十三了,孩子長大了,自然和以前不同。再說了,更重要的是這孩子心性善良,方才大家都在擔心帶累侯府,只有他問我秋詞如何。臨行前還和我說,秋詞能想開就好,即使多歇些日子也挺好,如果為那樣的敗類丟命,就太不值當了。”
封簡寧聽了大娘子的話,嘆道:“他以前那樣調皮,我沒少為此生氣,只是突然覺得那孩子懂事了,一時之間有些感慨。”
大娘子知道自從老侯爺病重之后,夫君肩上的擔子就重了一些,便笑著寬慰,“如今二郎懂事了,大郎也知道自己的責任,再說那孩子一向穩重,前幾日還和我說,要督促弟弟們的學業呢,你也別太愁了。”
說起學業,這讓封簡寧想起次子倒退的事,“前幾個月,父親病重,這孩子一直在旁照顧侍奉著,學業也耽擱了,上次考試竟然掉到了第四。只是見他孝敬祖父,我也不好說什么,等父親喪儀結束,我要好好抓一抓他的學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