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被安置在一件防護等級極高的病房。

房間四周全都有軟包，防止病人傷害自己。

純白房間里除了一張床之外別無他物。

也許是她眼下情緒比較穩定，雪莉并沒有被束縛。

李茉與林正走進房間之時，女孩正面對著墻壁呆立著。

她的身形前后搖晃，額頭輕輕觸碰在墻壁上。

萊克特醫生走上前，拍了拍女孩的肩膀。

雪莉轉過頭，一臉溫順。

她穿著純白病服，脖子上掛著一個素十字架，面容柔美，完全一副乖乖女的樣子。

和昨夜林正所見到的濃妝艷抹的魅惑形象判若兩人。

“雪莉小姐，有位警官想和你聊聊，如果你不愿意，可以隨時拒絕。”

萊克特輕聲詢問。

女孩有些膽怯，但還是默默點點頭。

隨后就在萊克特醫生的引導下，坐在了床邊。

李茉拿出筆記本，坐在了她身旁。

“雪莉小姐，我是李茉警探，想和你聊聊昨晚發生的事情，如果你感到不適，請隨時告訴我，我們可以立刻停止。”

雖然雪莉那雙藍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絲恐懼和慌張，但她還是咬著嘴唇，答應了下來，

“可我的記憶似乎有些混亂……我不能保證，我都記得起來。”

“只需要盡量嘗試，那么我們就開始吧……”

李茉組織著語言，盡量不去刺激到雪莉，

“你還記得，昨晚你約了那名叫做阿賓的男孩么？”

雪莉搖搖頭，

“不，我不記得了……”

林正在一旁觀察著女孩的神情，

這是失憶了？

“阿賓是你的男朋友么？”

“不……我，我和他不是很熟。”

李茉推了推眼鏡，

“那你們為何互相留有電話？你們是怎么認識的？”

“他……他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。”

聽到這里，李茉放下了筆，她聽出了女孩在試圖遮掩著什么。

雪莉說謊的技術不高，騙不了面前的女警探。

“雪莉，你要明白，我們并不是來追究你的責任的，昨晚的事情，有非常特殊的原因，但我需要你來配合我們，防止有人再收到傷害。”

李茉盯著女孩的眼睛，誠懇道。

雪莉下意識避開李茉的眼神，

“我，我說的都是實話，我和他不熟，昨晚給他發信息的不是我。”

李茉的筆觸一頓，隨后她繼續問道，

“我換一個問題，對于昨晚的發生的異常，你有什么想要告訴我的么？”

雪莉雙手揉捏著衣角，神色愈發焦躁，

“我不知道，惡魔，邪靈，還是其他的什么臟東西，我想我被控制了。”

林正此時突然開口，

“雪莉小姐，你的信仰虔誠么？”

女孩抬起頭，堅定地點點頭，

“當然，我一直聆聽主的福音！”

“我最近也在了解福音，我剛剛看了圣母瑪利亞的故事，讓我觸動頗深。”

聽到林正突然談起西方宗教，李茉隱約察覺到對方似乎話里有深意。

雪莉此時卻搖搖頭，

“你應當多關注耶穌基督的教喻。”

林正沒有再搭話，只是笑著點點頭。

李茉再補充了一些基礎問題后，這次詢問出乎意料地順利結束。

萊克特醫生將二人送到病區外，一臉驚訝，

“我之前還擔心她會再次暴走，看來我們運氣不錯。”

“也許是你的治療起了作用。感謝你的配合，萊克特醫生，也許之后還會再次打擾你。”

“隨時歡迎。”

走出醫院，兩人對視一眼。

“她在說謊。”

“她的父母在說謊。”

二人異口同聲道。

“你怎么看出了她父母在說謊？”

李茉走到摩托車邊，靠著摩托車，點燃一根香煙，然后遞給林正一根。

林正吐出一口煙，

“她信奉的應該不是天主教，而是新教或者其分支。”

李茉有些好奇，

“哦？你居然對這個有研究？”

林正笑了笑，

“天主教徒絕不可能對圣母瑪利亞如此無禮，在他們眼中，圣母的地位甚至不亞于耶穌基督。”

“有趣的發現。”李茉點點頭。

“說說你的判斷？”

李茉彈了彈煙灰，回答道：

“雪莉從昨夜起就一直被控制在了醫院……”

“如果她說的是真的，對于昨夜的事情，完全沒有印象……”

“那么她怎么會知道自己給阿賓發過信息？”

“我可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件事。”

林正若有所思，突然淡淡一笑，開口道，

“說起這個，我倒是想起一個笑話……”

“西方惡魔總是長著山羊角，是因為他們總說山羊容易被惡魔附體……”

“但有種說法是，牧羊人和山羊很容易產生某種特殊的連接……”

“然后他們就經常把責任推給山羊，說是山羊引誘了他們。”

李茉明白林正并不是刻意在開黃腔，察覺出了其中喻意，

“你的意思是，雪莉對昨晚的事情其實完全知情？”

女警探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問詢，

“我懷疑她是不是其實沒有被附體，至少她不像她表現出了那般無辜。”

“不是沒有這種可能。”

李茉帶上了頭盔，修長大腿跨上了機車，拍了拍后座，示意林正上車。

“看來我們得去找找她的小男朋友了。”

轟……

機車飛馳，林正還是有些害怕這種肉包鐵的交通工具，一雙手死死地箍著女警探柔軟的腰肢。

…………

精神病區。

一名五大三粗的男護工端著食物推門而入。

雪莉早上的表現良好，此時她已經不需要再被束縛。

看著眼前乖巧美麗的女孩，壯碩的男護工心中暗自為她嘆息，

“年輕的女士，午餐時間到了。”

雪莉抬起頭，表情活像一只可憐的小狗，惹人心生愛惜。

她一步步靠近了男護工，接過盤子，卻將所有食物倒在了地上。

細長手指輕輕點在男護工的胸口，女孩咬著嘴唇，露出一絲羞澀，

“我想吃些別的東西……”

雪莉清純的表情和聲線配上這等容易引起歧義的話語，讓男護工口干舌燥，

更要命的是，少女溫熱的身子主動貼了上來。

“雪莉小姐……你……”

女孩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男護工，眼底閃過一絲瘋狂。

男護工赫然發現女孩伸出的猩紅舌頭上，有一個怪異的圖案，看起來，仿佛是一條盤著的蛇。

這個壯碩的中年男人緊緊靠著墻壁，眼神逐漸渙散，終于徹底淪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