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分鐘過后。
蘇三仰面癱在冰冷的地面上,四肢流血不止,腳筋手筋皆被砍斷!
唯有劇烈起伏的胸膛和嗬嗬的喘氣聲,證明他還活著,像一條被徹底碾碎的廢狗。
譚行走上前,一把揪住他的頭發,將他血污滿布的臉提離地面,滿腔都是無語和暴怒:
“我就操了!你不是說你很強嗎?不是說你拳頭硬,打死過很多人嗎?就他媽這?虧我好不容易火力全開,你現在讓我不上不下的很難受啊!”
蘇三被扯動傷口,劇痛讓他幾乎昏厥,艱難地睜開腫脹的眼睛,咳著血沫嘶聲說道:
“咳…咳咳…譚…譚行…這次我認栽…放我回去…我保證…今天事當沒發生過…老板那邊…我幫你周旋…”
“呵。”
譚行嗤笑一聲,手腕一翻,“黑霆-疾”冰冷的刀鋒已然緊貼住蘇三的脖頸皮膚,激得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死亡的感覺瞬間降臨!
蘇三驚懼到了極點,卻仍強撐著最后一絲僥幸,嘶聲吼道:
“你不能殺我!你想清楚!殺了我…你弟弟…你母親…都得給我陪葬!老板絕不會放過他們!你想清楚!!”
聽到這句威脅,譚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緩緩彎腰,湊到蘇三耳邊,低聲冷笑:
“去啊。有種你們就去。我弟弟和老媽,現在就在北疆市武道協會家屬樓。你們蘇老板要是有種,就帶著人去!”
“武…武道協會…家屬樓?!”
蘇三如遭雷擊,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,臉上血色霎時褪得干干凈凈,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。
那是整個北疆市武道核心成員的居住地!
里面隨便出來一位,都可能是內罡、外罡境的高手,甚至傳聞還有武道真丹境的泰山北斗隱居其中!
別說他了,就算是他背后那位手眼通天的老板蘇天豪,也絕對沒膽子去那種地方撒野!那是自尋死路!
“不…饒了我…”
蘇三徹底崩潰了,語無倫次地哀求:
“我可以幫你…我在老板面前還能說上話…我可以…”
“噗嗤”
一道烏黑的刀光閃過,干凈利落地切開了他的喉管。
所有哀求戛然而止。
蘇三眼睛瞪得滾圓,殘留著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,最終徹底黯淡下去。
譚行甩了甩刀身上的血珠,看著腳下死不瞑目的尸體,聲音冰冷:
“第一次拿我家人威脅我,你在我心里已經是死人了。現在還敢來第二次?”
“下賤!”
隨著最后兩個字落下,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和輕松感席卷全身。
自從弟弟被陳北斗宗師收為弟子,母親被接入武道協會家屬樓安置,他最后一絲牽掛已然消失。
此刻的他,孤身一人,手握利刃,殺心自起,再無顧忌,渾然竟然散發出一種縱橫天下的氣度。
看著滿地橫七豎八的尸體和彌漫的血腥味,譚行咧嘴一笑。
他甩凈刀身上的血珠,還刀入鞘,對著空曠破敗的大樓陰影處懶洋洋地喊了一嗓子:
“看夠了吧?滾出來洗地了!”
聲音在空蕩的樓層間回蕩。
短暫的寂靜后,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。
五六個半大的少年從承重柱后、廢棄機器底下鉆了出來,一個個面黃肌瘦,穿著不合身的破爛衣服,眼神里混雜著敬畏、恐懼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。
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少年,壯著膽子往前挪了兩步,咽了口唾沫,聲音帶著點緊張的顫音,小心翼翼地問道:
“譚....譚大哥!!需要…需要服務嗎?”
譚行的目光掃過這群像弟弟一般年紀的少年,嘴角勾起,那笑容少了之前的殺意,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意味。
他看向眼前這個似乎認識自己的少年,略帶疑惑:“你認識我?”
“當然認識!譚大哥!”
那少年見譚行搭話,激動得聲音都提高了些許,又趕緊壓下:
“一年前,我…我跟九哥混的!當時在碼頭,九哥非要跟黃老爹搶地盤,您…您當時饒了我一命!”
譚行挑了挑眉,似乎想起了點什么,笑道:
“哦!周老九手下那個差點尿褲子的小子?嘖,我勸你早點脫離那家伙,一看就是個短命相!
這里交給你們了,活兒干漂亮點。帶你手下這幫小子,吃頓好的!”
話音未落,他已轉身,雙手插兜,閑庭信步般朝著大樓出口走去。
直到譚行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的光亮處,大樓里緊繃的氣氛才瞬間松弛下來。
“哇!!龍哥!發財了!這次真的發財了!”
一個少年忍不住歡呼起來,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,他指著地上那些黑衣人質地不錯的西裝和看起來就值錢的皮鞋。
另一個小子已經手腳麻利地開始摸索一具尸體的口袋,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。
這群少年,都是城北區土生土長的“野草”。
父母要么早沒了,要么是沉溺在賭場和劣質迷幻劑里的爛人。
為了活下去,他們自發形成了一種默契的行業.....“清道夫”。
在這法外之地,幾乎每天都有見不得光的廝殺和死亡。
若是沒人處理,尸體很快就會腐爛發臭,引來更多的麻煩。
而這些無依無靠的少年們,就承擔起了清理現場的工作。
北區的各方勢力,無論是幫派頭目還是獨行的狠人,大多默許了他們的存在。
畢竟,有人免費打掃戰場,何樂而不為?
規矩是:勝利者允許他們拿走尸體身上的普通衣物和零星首飾作為酬勞。
但若是有顯眼的財物、武器或是重要的信物,那都得原封不動地留給正主兒。
他們賺的,就是這點微不足道、甚至沾染著死氣的辛苦錢。
今天這場面,對他們來說,簡直是前所未有的“大單”!
被稱為龍哥的少年努力想板起臉,維持一點頭領的威嚴,但眼底的興奮卻怎么也藏不住。
他踹了那個歡呼的小子一腳,低聲道:“嚎什么嚎!譚哥吩咐的活兒,都給我打起精神!手腳麻利點,別漏了好東西!”
孩子們轟然應聲,立刻分散開,如同經驗豐富的拾荒者,開始沉默而高效地工作起來。
對他們而言,這不是恐怖,而是生存。
“阿龍哥!譚大哥到底啥來頭啊?太猛了!一人砍翻二十多個!”
一個小子一邊費力地扒拉著一具尸體的外套,一邊喘著氣問道,臉上全是崇拜。
阿龍動作一頓,臉上與有榮焉,聲音都帶著光:
“他叫譚行!知道咱們北區孤兒幫的狐貍哥,和阿鬼哥吧?!”
“當然知道!”
幾個少年眼睛立刻亮了:“黃老爹手下那幫最狠的幾位爺!咱們這片誰不怕?”
“嘿嘿!”
阿龍得意一笑,仿佛說的是自己:
“告訴你們!狐貍哥和阿鬼哥當年都是跟著譚大哥混的!譚大哥才是孤兒幫最早、最猛的那個!”
“真的假的?!”
少年們震驚了,狐貍和阿鬼在他們眼里已經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了。
“我騙你們干嘛!”
阿龍語氣激動,仿佛在訴說一段傳奇:
“一年前,我跟周老九去碼頭搶黃老爹的地盤,九哥當時多橫啊!
結果你們猜怎么著?譚大哥當時就在!
一刀!就一刀!直接把九哥開了膛!腸子流了一地!”
他比劃著,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腥的夜晚:
“我當時都嚇傻了,以為自己死定了!
結果譚大哥看了我一眼,說了句‘滾蛋’,就沒管我!那眼神……我記到現在!”
或許,能近距離接觸這樣的傳奇,并被他“記得”,就是阿龍在這泥潭般的生活中,最高光的時刻了。
譚行的存在,對他們這些掙扎求生的少年而言,就像黑暗中一道光,既讓人恐懼,又讓人忍不住向往。
而在迅速處理完蘇三那邊的爛攤子后,譚行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春風小區。
一路上,他腦子里飛快地計算著損失,越想越肉疼。
“操蛋的蘇天豪……一扇好點的防盜門,市面價起碼兩千八!
還有被踹壞的那個茶幾、歪了的鞋柜……媽的,老子辛辛苦苦攢點家當容易嗎?!蘇天豪,老子操你祖宗!”
這股邪火在他看到公交站臺廣告屏幕上循環播放的【鼎峰集團】的華麗廣告時,瞬間竄上了天靈蓋。
廣告里那些精英人士端著紅酒、俯瞰城市繁華的景象,與他剛剛經歷的血腥廝殺和家里的一片狼藉形成了尖銳的諷刺。
“狗日的蘇天豪,你想玩是吧?行!老子就奉陪到底,看誰先玩死誰!”
譚行眼神一厲,心中發狠。
他不再慢走,腳下發力,加速朝著家里跑去....不管要搞多大的事,還是先得回家把門裝上。
………
“師傅!師傅!辛苦辛苦!來,抽根煙歇會兒!”
家里已經簡單收拾過,破碎的家具殘骸被堆在角落。
譚行拿著一包剛買的煙,熱情地給兩位安裝師傅遞上。
安裝師傅接過煙,別在耳后,抹了把頭上的汗,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扇嚴重變形的舊門,尤其是門上那個清晰的腳印凹痕,不由得咂舌:
“小哥……你這到底是惹上什么狠人了?這力道,一腳能把這種規格的防盜門踹成這樣……要不,你還是再跟警備司詳細說說?”
譚行面不改色,笑著打哈哈:
“沒事兒師傅!早就備案了,那家伙已經被抓進去了。估計是嗑藥嗑迷糊了。”
他話鋒一轉,敲了敲正在安裝的新門框:
“不過師傅,您家這門……質量靠不靠譜啊?別再讓人一腳給我送走了。”
安裝師傅一聽,頓時不樂意了,拍著胸脯保證:
“小哥!你這可是質疑我們‘堅盾牌’的專業性了!看見這材料沒?特種合金!內部壓力測試過,淬體境巔峰的高手全力一擊也就能打個凹坑!絕對安全!”
他說著,語氣又緩了下來,略帶同情地掃了一眼還算整潔但明顯簡陋的客廳,壓低聲音:
“不過說實在的……真要是來了開辟了丹田氣海,入了凝血境以上的武道高手……
小哥,聽我一句勸,裝什么門都沒用,那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。那種人物真想進來,除非您這裝的是銀行金庫的大門。”
譚行聞言咧嘴一笑,露出兩排白牙:
“師傅說的是大實話!得,就它了!多少錢?”
“門兩千八,安裝費兩百,一共三千!童叟無欺!”
師傅報出價格。
“我擦!這么貴?能不能抹個零頭?三百得不得??”
譚行下意識地砍價,這價格確實讓他肉痛。
安裝師傅一臉懵逼:
“小哥,你是在逗我??這真已經是良心價了,材料工藝都在這里擺著呢。要不這樣……”
他指了指那扇廢門:“你這舊門要是不要了,我幫你拉走,還能給你折個一百五十塊,回收點廢鐵錢。”
“成交!師傅您受累,趕緊拉走!”
譚行立刻拍板,能挽回一點損失是一點。
他看著安裝師傅開始固定新門,心里那點因為花錢的不爽很快被更堅定的念頭取代。
蘇天豪派人上門拆家這仇,絕不能就這么算了!
既然他這么想要那塊破血晶,那老子就親自給他“送”上門去!。
就在這時,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。
他掏出來一看,是微訊的語音通話請求,來電顯示.....于莎莎。
譚行精神一振,立刻按下接聽鍵:
“喂!于同學!是不是定制刀的事有消息了?”
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期待。
“是的!是的!我大哥幫你約到李大師了!”
于莎莎清脆歡快的聲音像連珠炮一樣從聽筒里傳出來:
“明天上午十點,準時來我家!地址我稍后發給你!千萬別遲到啊,李大師時間很寶貴的!”
“太好了!放心!絕對準時到!這次真謝謝你了,于同學!”
譚行連聲道謝,語氣中難掩欣喜。
掛斷電話,他看著于莎莎發來的地址定位,興奮地握了握拳。
這簡直是瞌睡遇到了枕頭!
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“黑霆-疾”。
這刀是好,鋒利無匹,吹毛斷發,剛才斬殺蘇三等人更是如切菜砍瓜。
但經過那場激戰,他越發清晰地感覺到,這刀對于現在的他而言,似乎……輕了點,讓譚行總覺得不得勁。
若是放在以前,能得此利刃,他絕對會當成傳家寶供起來。
但現在……一想到不久之后,將能擁有一把由玄武重工首席大匠“李大師”親自為他量身定做的戰刀,無論是重量、長度、重心還是對自身內氣的傳導性,都將完美契合他的需求和戰斗風格……
譚行就感覺一股熱流直沖腦門,興奮得幾乎要戰栗起來!
這就叫人比人得死,貨比貨得扔。
有了更好的期待,手里這把“黑霆—疾”,頓時就顯得有些……不夠看了。
隨即他收斂心神,站樁,吃飯,睡覺,美美得進入了夢鄉,這兩天又是破關,又是打架,又是砍人的!
可把他累壞了!